2月22日凌晨,在防疫一线连轴转了30天的天津滨海新区应急管理局局长单玉厚,突发心源性猝死,倒在了单位宿舍。

  他生前是滨海新区防控工作领导小组物资保障组副指挥长,曾参与超级邮轮“歌诗达赛琳娜”号的应急处理。

  2月20日,单玉厚(左二)在天津市中新生态城走访慰问疫情防控一线工作人员。(天津市滨海新区宣传部供图)

  与时间赛跑 不到24小时妥善处置“歌诗达赛琳娜”号邮轮

视频加载中,请稍候...

  1月24日除夕当天,天津市启动应对新冠肺炎应急预案一级响应。单玉厚紧急赴命,承担区防控工作领导小组物资保障工作。就在当晚,正在驶向天津港的超级邮轮“歌诗达赛琳娜”号上有人出现发热症状。船上共有3706名游客和1100名船员,其中还有100多名来自湖北的游客。

  面对突发事件,单玉厚立刻赶赴天津港参与应急处置,承担起调派直升机送检任务,为样本检测赢得时间。

  整个应急处置工作用了不到24个小时。

  1月25日  凌晨3点

  直升机和应急船舶准备就绪。

  1月25日  5时许

  检验检疫人员登上“歌诗达赛琳娜”号,对全体游客逐一进行体温检测,对17例发热游客进行采样。

  1月25日 10时许

  直升机起飞,从邮轮上悬吊起17份发热人员检测样本的黄色标本箱。

  1月25日 12时许

  警车护送,17份检测样本运至天津市疾控中心。

  1月25日 15时许

  17份样本检验结果全部为阴性,排除新冠肺炎。

  1月25日 20:30

  邮轮完成靠港,紧急调度54辆大巴车专程接送旅客。同时,准备登船开始下一班旅程的3000多名旅客当场全额退票劝离。

  1月25日 22时许

  35名受疫情影响暂不能返乡的湖北籍游客全部入住滨海新区政府招待所。

  “歌诗达赛琳娜”号刚刚处置完毕,单玉厚就开始筹集各种防控物资,保障一线防控人员的安全。

  此时已是春节期间,企业都已放假,更何况在全国防疫物资供应紧张的情况下,物资筹备之难可想而知。

  单玉厚利用自己熟悉企业的优势,一家家拜访企业,希望他们在国外的分支机构能够协助从国外采购防疫物资。

  物资筹集、调运、分拨的每一个环节,单玉厚都周密安排、逐项督办,每一批物资的分发数据,都烂熟于心。

  天津滨海新区应急管理局调查室主任佟聚和告诉记者,当时单玉厚每天晚上大概只睡两三个小时。

  天津滨海新区应急管理局指挥中心主任张金宽说,他和单玉厚每天除了见面,就是发微信沟通工作,凌晨2点都还在讨论物资问题。

  工作手机24小时畅通 家人通话难超2分钟

  单玉厚的妻子杨健难以接受亲人离去的打击。她告诉记者,为了让电话保持24小时畅通,单玉厚准备了两部手机:一部是工作专用,一部供家里人联系。

  有时候单玉厚难得回家吃晚饭,可饭还没吃两口,工作电话就响了,接起来就往单位走。那部工作专用的手机24小时保持畅通,但家里人给单玉厚打电话却很少能直接打通。

  翻看单玉厚与妻子、孩子的通话记录,鲜有超过2分钟的通话时长。单玉厚的儿子单鹏告诉记者,父亲去世的前一天,他和父亲的通话只有1分05秒。

  单玉厚妻子杨健的手机通话记录

  对杨健来说,她最担心的就是单玉厚的身体,因为他总是报喜不报忧。时间长了,杨健也能从单玉厚不多的话语中听出他的情况。

  一句“挺好的”就是身体无恙;“还好”就是累,但是还能承受;如果是“我有点儿不舒服了”,那就真的可能很严重了。

  单玉厚与妻子杨健的结婚照

  1977年参军的单玉厚,曾是一名空军飞行员,荣立过沈阳军区空军二等功一次、团三等功三次。2008年,单玉厚从部队转业到地方。他常跟同事说:“只要在岗一天,我就要当好党和人民的守夜人。” 

  单玉厚生命的最后24小时

  21日上午8点半,单玉厚先是和同事一起开会。会议结束后,他下到企业检查。当单玉厚再回到单位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面对已经一个月没见面、特地开车40多分钟赶来见他的儿子,他依然先将工作做完,只留给孩子十分钟的时间。

  儿子来看他不是毫无缘由。21日上午,妻子杨健照例给单玉厚打电话,电话那头单玉厚说“有点不舒服”,让杨健很担心,赶紧让儿子单鹏去看看。可没想到,这竟成了父子俩的最后一面。

  “我来看我爸时,他正在会议室布置任务,我进去没说话,坐旁边等他们。我爸布置完工作问我‘你干什么来了?’我说来看看你……” 说到一半,单鹏这个20多岁的小伙子哭了。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只简单说了句“放心,我没事”,就让他走了。

  匆匆见过儿子,单玉厚下午又见了企业的负责人,研究复产复工的问题,还到区委汇报防疫物资的情况。散会后,单玉厚打电话让同事张金宽去会议室找他再说说工作情况。张金宽回忆,单玉厚跟他说了三件事:一是关于防疫物资,了解这两天有没有物资到;二是看看哪家企业需要口罩,可以提供途径;三是转天早晨8点半再碰碰工作安排,9点一起去给区长汇报。

  2月21日,单玉厚对申请复工复产的天津某企业进行现场检查和安全服务指导。(中间佩戴绿色口罩者为单玉厚)

  “说完工作是晚上6点多,我看他挺疲惫,就问哪儿不舒服?他说‘还行,就是累’。我说你回去休息吧,这么大岁数了,晚上要有物资,我盯着,你放心!”张金宽一再劝说,单玉厚才同意先回宿舍,临走时跟张金宽强调:“一定盯住了!有事打电话,我马上来!”想着俩人分开时的情景,张金宽几度哽咽。

  当晚7点多,单玉厚又给局里救灾和物资保障室主任李洪恩打了电话,让他安排慰问的事。前几天下雪,有位同事在去检验防疫物资的路上摔伤。单玉厚想着,白天大家忙,晚上一定要出几个代表去家里看看。身为物资保障组的组长,单玉厚把组里每个人都当成家人,时刻挂念在心。

  张金宽说:“晚上7点后,他就没再联系我们。我琢磨他太累,可能睡了。平时我们基本都后半夜才完事。有时国外物资来,他去北京接货、点货,要忙一宿。难得那天收工早,我就没再叫他。”

  平常早晨6点40分左右,单玉厚准会给张金宽打电话商量工作,但2月22日那天,单玉厚的电话却没有打来。张金宽以为单玉厚只是没睡醒。

  “到8点,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又陆续打了几个,还是没接。以前我的电话他如果没接到,过会儿准给我回过来。后来我才知道,他走了。我永远等不到他回电了……”张金宽无法抑制内心的难过,哭出了声。

  单玉厚生命的最后24小时,想的更多的还是复工复产和防疫物资分配。在单玉厚和同事们的努力下,滨海新区疫情防控物资保障充足,各项应急措施完备,企业复工复产率超过80%。

  最后一餐:小碗面条加辣酱

  驾驶员刘金健说:“单局长平时叫我大健。”2月21日晚上6点多,他从单位接上单玉厚,送他回宿舍。“一路上,单局长说‘胸口有点不好受’,我问他是心脏疼吗?因为他心脏做过手术。但他说不是心脏,就感觉闷,打算第二天去医院看看。”刘金健告诉记者,快到宿舍时,单玉厚对他说:“大健,一会儿进屋,你给我煮碗面吧。”

  刘金健说:“我进屋煮完面,还把药放在了桌上。”临走时,他让单玉厚有事给他打电话,多晚都行。可那晚,刘金健没有等来一个电话。

  单玉厚留下的餐具

  2月22日早晨,刘金健照常8点来接单玉厚。“我每天到了会给单局长发微信,以前他都回我,那天没回。我琢磨可能还在睡,也就没再催问。没过多久,我们主任来电话说单局长8点30分有会,一直没联系上他,让我赶紧去宿舍看看。”刘金健觉得不对劲,快速跑上楼敲门,门锁着,没人答应。他转头去拿备用钥匙,等开门进屋发现人已经过世了。

  单玉厚在生前最后的采访中说:“我是一个老党员,也是一个老军人。因为国家有难,共产党员应该挺身而出。我当过30年兵,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疫情就是命令。大疫之前,这责任不是我们担谁担呢?”

  网友:你是人民的好公仆 是天津人民的骄傲

  单玉厚去世的消息,让不少网友感到惋惜。大家纷纷留言说“会记住单玉厚这个名字”。

  英雄,一路走好!

  监制|王姗姗 张鸥 武伟

  制片人|温露 陈剑祥

  记者|丁旭 王晓沛 毕博超 天津台 牛玉 李睿哲 

  编辑|刘虔 黄羽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