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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天津有一个博物馆,位居世界一流之列。它是北疆博物院,中国北方最早的博物馆之一。它填补了以黄河、海河流域为中心的中国北方古生物领域考察的空白,出版的刊物、著作被列入世界动物学、植物学、古生物学文献数据库,是中国北方地区考察生物各学科早期科学记录的重要依据,那么,北疆博物院从何而来?创办者桑志华有着怎样的故事?如今,院里的工作人员又是如何从桑志华手中接过传承棒,将更多的故事传递出去?近日,记者走进北疆博物院,了解它背后的故事。

  北疆博物院航拍

  倾尽半生

  说起北疆博物院,就不得不提桑志华。 桑志华原名保罗·埃米尔·黎桑,是法国著名博物学家、地质学家和考古学家,来到中国后,他给自己起了一个中国名字,叫桑志华。

  1914年,桑志华来到天津,在中国北方从事科学考察事业25年,行程5万多公里,采集大量地质古生物、动物、植物、人类学等藏品,创建了北疆博物院。他在甘肃庆阳、内蒙古萨拉乌苏、河北泥河湾以及山西榆社四大地区发掘了古哺乳动物化石,第一件旧石器,第一件古人类化石,第一批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复制模型……这些科考发现,开创了中国古哺乳动物学、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和古人类学研究的先河,也奠定了北疆博物院独一无二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

  实际上,早在1912年获得动物学博士学位后,身在法国的桑志华,对历史悠久、幅员辽阔的古老中国充满了向往,便提出了考察中国北方腹地和建立北疆博物院的计划。这一计划,得到了法国外交部和教育部的资助。1914年,在来华的各项筹备工作完成之后,桑志华乘火车沿西伯利亚铁路线到达中国,3月25日抵达天津,从此开始了他长达25年的在华科学考察工作。

  桑志华

  在中国西北部的鄂尔多斯高原上,萨拉乌苏河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深藏于毛乌素沙地南端。黄沙碧水,深谷清流,交织交融。100多年前,桑志华的到来,使萨拉乌苏从一条默默无闻的小河,一跃成为举世闻名的考古遗址。

  考察之路多艰,一次,骡队陷在了堤坝上,堤坝特别狭窄,路上充满了积水,泥泞不堪,桑志华和骡夫们使出全力,驱赶着骡子,可是路面太滑了,骡子一头紧接着一头滑倒,陷到了烂泥坑里。就是在这样一个交通不便的时代,桑志华第一次踏上了萨拉乌苏这片土地。天津自然博物馆古生物部副研究馆员许渤松告诉记者,“桑志华在萨拉乌苏发现了一些比较好的地层,他觉得这个地方应该会有所斩获。但当时没有设备,他就把这个地方记录下来,列入将来的计划之一,然后就回天津了。”

  1922年5月,桑志华开始着手进行赴萨拉乌苏发掘的各项准备工作,尤其重要的是解决了发掘的通行证和执照问题。6月19日,他从天津出发,穿越五台山、宁武森林一带,到达陕西榆林地区,历经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在7月底再次来到萨拉乌苏。在邵家沟湾,桑志华遇到了牧民旺楚克。旺楚克对采集化石特别感兴趣,因此,他和家人一起加入了桑志华的考古发掘工作中。

  桑志华科考现场照片

  桑志华把营地安置在旺楚克家北侧的山坡下,正式开始发掘。旺楚克和他的家人都加入到发掘队伍中,成为桑志华的坚定伙伴和得力助手。当年的发掘涉及到具体的地点共有18处,桑志华在行程和发掘日记中分别用字母A至R来表示。在旺楚克的引领下,他们在萨拉乌苏河畔的土层中采集到许多哺乳动物化石、人工打制石器和3件人类股骨化石。在整理过程中,桑志华意外发现一枚儿童左上侧门齿,经当时加拿大人类学家步达生鉴定,称其为“鄂尔多斯牙齿”。从而掀开了这一地区旧石器时代考古学、古人类学研究的序幕。那段时间桑志华白天探查采掘、摄影绘图,夜间则在微弱的灯下奋笔疾书,记录所得。

  1922年的回程之路很凶险。桑志华本想按原路返回,但当时正赶上军阀混战。“桑志华几次遇到土匪,所以,他一边发掘一般随时打包行李临时存放在小桥畔,然后集中运回天津。”许老师说。

  那段时间,萨拉乌苏河水上涨,无奈之下,桑志华只能取道宁夏,绕路而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次的绕路,桑志华才得以路过宁夏水洞沟一带,为后来水洞沟旧石器考古发掘奠定了基础。虽然历经险阻,但收获很大,化石、石器和动植物标本整整装了52箱。尽管如此,在桑志华看来仍有遗憾。“他当年的准备不足,经费没有准备太多。另外,桑志华苦于自己的专业背景,他是动物学和昆虫学方面的专家,对于地质学古生物学这方面,实际上没有经过非常严格的科学训练,他觉得不能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来胜任科考工作。”天津自然博物馆古生物部副研究馆员许渤松告诉记者。

  桑志华在科考现场留影

  桑志华感觉到经费预算和研究力量等方面的不足,迫切地需要法国方面的协助。他迫不及待地写信联系巴黎自然历史博物馆古生物部主任布勒。布勒是法国古生物学家德日进的老师,布勒决定派德日进来中国跟桑志华一起来发掘。1922年,桑志华和德日进联络上了,对方决定转年再来。

  1923年,德日进到达天津,桑志华迎来了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两人相见恨晚,他们组成古生物考察团。桑志华和德日进在萨拉乌苏的工作是开创性的,从理论、方法到实践等各个方面都兼具国际视野和世界水平,与当时在其他地域取得的科考和研究成果一同构建起中国古人类学、旧石器时代考古学、第四纪地质学和古哺乳动物学等学科发展的基石。而桑志华在25年间行程更是达到了5万公里,他记着笔记,随身携带观测仪器和博物学家的工具,这就是年复一年的漫长野外工作。由于长期的野外工作,他得了风湿病,发作起来疼痛难忍。

  桑志华在野外考察时,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结合现场情况,手工绘制详细的地质地貌、遗址分布等各类平面图,在遗址发掘过程中,他还会亲手绘制符合学术规范的地层剖面图。他把自己在中国北方多年科考活动的绝大部分材料、成果都留在了中国。

  文脉传承

  眼下,地处五大道的北疆博物院成为了游客打卡热门博物馆。近半年,北疆博物院已经接待观众约20万人。为了更好地保护文物,目前,北疆博物院通过数码技术完成了对1.9万多件藏品的数字化,正在对重要价值的化石标本进行复制,让大家了解更多文物故事。

  工作人员梳理藏品

  每周一次的头脑风暴都要在天津自然博物馆科普宣教部办公室内进行,讲解员们要从北疆博物院历史,建筑,科考,展品等多方面入手,挖掘场馆的藏品特色和人文价值,从而寻找出更适合孩子的活动方案。高姗,天津自然博物馆科普宣教部讲解员、活动策划,这座百年老馆对于工作15年的她来说,意义非凡。“这两年,博物馆非常的火爆,我们希望就着这个热潮能让更多的人了解北疆博物院。”

  尽管现在说的津津乐道,高姗和她的同事们在刚开始策划活动的时候,也是摸不着门路,来自不同专业的他们,要在短时间内以活动的方式,让孩子们了解北疆历史、学习动、植物以及古生物等方面的知识。“我们结合桑志华的科考路线,给孩子们设计活动,让他们参与其中,自己‘考古’。”高姗有个小团队,成员有4个人,需要设计不同种类的活动,加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讲解任务,每一次的活动策划,对于他们来讲都是时间短,任务重,经常需要加班到深夜。

  高姗的4人小团队在探讨活动方案

  此外,博物馆百年的变迁,蕴藏着非常深厚的历史底蕴,而小朋友们是活泼好动的群体,如何一动一静相得益彰,也是高姗和同事们要考虑的问题。“我们选择在晚上让孩子们探秘,这样既不影响白天博物馆的对外开放,又给孩子的活动增加了神秘感。”高姗告诉记者,眼下,天津自然博物馆科普宣教部正在联合馆内其它部门,如动物部、植物部、古生物部,共同把实验的部分也融入到活动中,从而激发观众的好奇心。

  百年北疆,风采依旧。今年,是北疆博物院建馆110周年,也是中法建交60周年。为了传承历史文脉,工作人员力求将科学精神融入到活动中,让观众在获取知识的过程中感受到百年老馆的历史底蕴。